话说黛玉添了新脂粉,整日心绪欢欣。次日天晴云朗,黛玉轻启纱窗,只见窗外竹影映入纱来,满屋内阴阴翠润,又有绿芜绕苔,小径红稀,春风濛濛,日色隐约照入深院,于是满靥带笑地开始梳洗。淡着胭脂,匀注新妆,推门而出,不防廊上的鹦哥见林黛玉来了,本来要飞上架去,一时看她入迷,嘎的一声掉了下来,倒把她唬了一跳,因笑着嗔道:“作死的,每次都飞不稳,又扇了我一头灰。”那鹦哥顿开嗓门,叫道:“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林黛玉听了,笑得眼弯:“难为你把我平日里写的诗句都记下来。”以手扣架,看了一眼,便去给鹦哥添食水。
原来杨志曾在山上射了只大雁下来,正巧林黛玉看见了,念及大雁是仁义礼智信之禽,心生不忍,和杨志吵了一架,杨志事后冷静下来,下山去买了只鹦哥送她。林黛玉养猫防鼠,种凤仙防蛇,还在梁上养了一窝燕子,如今又添了鹦哥,院里比往常更热闹有趣,也向他赔了不是,两人重归于好。
黛玉添了食水,兴致正浓,便逗鹦哥作戏,将素日所喜的诗词教与它念,甚么王摩诘、李太白、阮籍之诗,苏东坡之词,不在话下。
正念时,只见武松踏着琼苔翠玉过来,问道:“外面天色正好 ,不出来走动么?”黛玉道:“只是闲走的话,这附近也够玩儿的了。”武松招手道:“出来。教你五禽戏。”黛玉笑道:“那定要奉陪了,只是要再等一会儿,大燕子还在外头觅食,若它不回家,小燕子就得挨饿。”说罢,将纱屉撂下,请武松上座。不多时,大燕子飞了回来,黛玉才把帘子放下,拿压帘的小石狮子倚住了,这才回内屋去换上一身轻便简约的大红色衣裙,腰上束一条青金闪绿芙蓉绦,兴冲冲地出来。武松看了束腰一眼:“你每天割猫尾拌猫饭么?杨头领都不关心你。”说着,果真听到了猫叫声。武松拧眉竖眼地在房内瞅,黛玉解释道:“不是别个,是我的猫,正睡在锦罽上取暖,可能是听到陌生的声音便醒了。”武松这才松开眉头,说道:“难为两位兄长,闲暇之余买这些猫狗来,不似武二粗莽,看到狗就想着炖了。”黛玉笑道:“是收养的山上的流浪猫,还有两只淘气的在外面。它们叁个时常打斗,头领们都不怎么喜欢。”武松听了,想道:畜牲尚有好坏之分,禀性友好的便能玩到一起,争风吃醋的便斗个你死我活,男子汉岂能学习后者所为?于是说道:“武二也看不惯护食的行为。畜牲需要管教,学会听话,怎么会是主人来为它们善后。”林黛玉置之一笑,并不放在心上。把门掩好,两人一同走了。
当时两人来到桃花林里,但见:桃瓣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树头绛蕊翩翩,疏林如画。春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喧,又添燕语。遥望东南,犹抱依山之寺;纵观西北,半遮临水之轩。佛吟盈耳,别有幽情;钟韵穿林,倍添雅致。
那武松来到一片铺满桃花瓣的宽敞地面,挨个演示,引腰如虎,引项如鹿,举头如熊,自悬如猿,伸臂如鸟,又教她拒马步,先从高马步起,说道:“把这些练好,先打身体底子,以后带你跑山。”林黛玉经不住折腾,稍顷便满额是汗,瘫倒在地,求道:“人家要死了……”武松道:“看你嘴唇挺有血色。”林黛玉又哭又笑:“那是因为涂了?朱红色的唇脂。?”武松也笑了一声,任她去歇息,说道:“不讲量多,只讲循序渐进,今日只好恁地,明日再来严加督促你。”林黛玉气若游丝地哼了一声:“你不是好人。”武松却似被褒奖一般,哈哈大笑。看更多好书就到:q iuh u an rc o
黛玉歇好了些,椅在树边,面傍桃花,看武松耍拳拽腿。那武松逞起威风,比独自练武时更有观赏性,正是:双拳起处云雷吼,飞脚来时风雨惊。黛玉鼓掌称赞不止。武松耍完一套下来,向她走去,伸手道:“歇够了,别干站着看,你也来露两手。”黛玉把身子转过去,躲开他,说道:“我现在觉得手臂碰一下就酸疼,一手都露不了,更别说两手。”武松只好说道:“起来走几步吧,否则明日身上更痛。”
黛玉无奈,同他在溪边散步,不期腰酸腿软,走得恍恍惚惚,忽一下跌倒在地,头发也散了,一半衣袖陷在水里。武松把她牵起,看她发尾滴滴答答地流下绿水来,不禁扶额啧声,说道:“真不知道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林黛玉有苦道不出,更不敢说他的不是,微笑道:“这有什么,要是这点都撑不过去,我也不会说奉陪了。”一面说,一面以水固定,把头发拢上去。
武松在旁边看着,只觉她好似姣花照水,越发出落得迷人,比往日更好看,又念及方才耍闹一番,脸上出了汗,落了灰,便也弯下身去,借着小溪把手和脸都洗了。林黛玉说道:“这么长一段路,偏要到这里来挤。”武松眼也不转地看她:“只有这里是香的。”林黛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急中生智,笑道:“又不着调了,这处是香的,水慢慢流过去,后面的不也会变香么?你自己都懒了,这么几步不想走,还来督促我呢,把你嘴撕烂!”说着,两手去拧他的脸。武松任她拧成个大笑脸:“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