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意让魏停做手术,如果出现了事故怎么办?
就算是何文渊请来的专家,也不是百分百成功吧?
自己当初害得魏停手指粘连,执拗的想让他做分指手术,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只是想减轻自己多年来内心的负担?
何文渊见她手在抖,不动声色将她的手掌攥住。
“很紧张?”
胡愚获没看他,眼珠子朝着地面,但没有聚焦,不知道目光落在了何处。
她脑子里混乱一团,听到男人的话还反应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攥得更紧,她心里的阴郁刚消散大半,又重新聚集成更浓厚的情绪。
不应该这样的,自己攒了一年的钱,装在那个小信封里,让魏停给了何文渊。
这场手术是她想给魏停做,她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她攒够了钱,她没有依靠何文渊任何,她
太天真了。
这几万块,请动这个这个医生都是不可能的事,这里是海城,魏停被何文渊安排在高级病房,两个护工陪着跑上跑下。
无可救药的,死不悔改的,她又依靠了何文渊。
尽管不是主动提出,尽管只是被动接受。
和他分开的五年,她一直混混沌沌的过着。
直到去年徒步上祝真山,那个词就从她的耳朵,刻进了心里——偿还。
不算是动力,只是给自己活着,找到了小小的意义。
还不清的。
什么都还不清。
脑袋太混乱了,以至于胡愚获问出了那个,下定决心不会发问的问题——“如果我当初没有魏家还会在你二十岁生日的第一天就”
“你觉得呢?”
她不知道,也不敢问。
在何文渊这段时间给出的信息里,她早就意识到了。
他二十岁生日当天,回了兆城。
他二十岁的第一天,只有魏停活了下来。
如果何文渊好心一点看出她心里存在的压力,如果何文渊发现她很难感到开心,如果何文渊愿意多在意一点她的感受,就算是骗骗她也好。
剖开她的心肝,他一定能看到,里面有个小人在虔诚的祈祷。祈祷重新来过,祈祷自己好过。
但他说——“不会。”
“不会那么快。”
“你忘了?你那天为什么不在家吗?”
是何文渊给她请的声乐老师把她叫了出去。
“但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我一开始想着,你还在,我得拦着点我大伯而已。但要这么算的话,那假设你不在,魏家就早没了,所以还是你延缓了时间。”
男人捏了捏她的掌心。
“不要想太多,你不欠任何人。”
这么些日子里,他终于低头睨了一眼胡愚获的情绪。
“除了我以外。”
也仅仅是睨了一眼而已。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
护士推着魏停出来,紧跟着后面的医生摘下口罩。
他说:
“手术非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