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根本没办法确定自己在哪里。
真的,假的,什么都交缠在一起了。
“幻境也定然有破局之法。”尤尼总算好了些,低声道,“我们刚刚不应该离开的。”
至少刚刚,他们能确定那是真的教堂。
“还有,我没有感受到任何幻术的气息。”
“那我们要回去吗?”白兰看向纲吉,“那个拦着我们的女人说,要做完礼拜。”
纲吉揉了揉眉心,他莫名的,觉得这些应该——
纲吉盯着一朵花看。
红色逐渐扩大,吞噬了那点金色,尖利的牙齿在花心张合,仿佛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似乎还在提示他那个荒诞的短梦。
血肉与跳动的心脏。
唱诗声,两次唱诗声!
不知为何,纲吉总是觉得,这两次压根不是一个东西。
第一次,只有自己进入幻境,第二次,他们三个人都进入了幻境。
总不能是先实验一次吧?
“你们,还记得进来的时候,那个大堂上的天使吗?”纲吉轻声问道。
“天使?什么天使?”白兰和尤尼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困惑。
“怎么会!”纲吉茫然的看着两人,“不是,不是白兰说这里有很好看的天使像吗?”
所以他们才会来这里啊!
“不是小纲吉说这里有一个很有意境的教堂吗?”
“是白兰说这里有个很有意思的教堂。”尤尼也惊讶的看向了白兰,“我们的记忆,出问题了?”
纲吉皱起眉头。
三人现在都还算冷静,毕竟也是大势力的首领,见过的世面可不止这些。
再精妙的幻术也有弱点。
“天使像?”白兰和尤尼都抓住了这一点,“我们进来的时候,那里只有一个圣母像。”
其实……那种天使像,很少有教堂会特意树在那里。
一般的教堂就算有天使像,也大多是小孩子的模样。
这不符合常理。
“我大概知道了。”纲吉叹了口气。
“我们回去。”
那座天使像,是特意为自己而来的。
第一次唱诗声,是那些鬼东西试图把他们拉入幻境,但被天使像给……截胡了。
所以,第一次的唱诗声是缥缈遥远的。而第二次,他们听到的是越来越大的,整整齐齐的唱诗声。
他明白了。
天使所见的人间,便是炼狱。
如果我身入炼狱,便可度人间。
地面开裂,血肉与青筋鼓动着,将那些伪装的假面骑士撕开。
金色的花朵鲜红,张开血盆大口。
高悬的太阳染上不妙的暗红,有浅红色的云朵在它身边漂浮,像极了血雾炸开的模样。
似乎一瞬间,什么都变了。
回去的路比走出来的时候更艰难些。
黏腻的血肉与鞋底相触,发出一阵咕叽咕叽的声音,听的人直犯恶心。
门口早就没了修女的身影。
能让他们在外面待这么久,想必这东西也对他投鼠忌器,但又实在馋白兰和尤尼,才铤而走险,妄想蒙混过关。
“别怕。”纲吉轻声道,因为白兰和尤尼本身就是最特殊的,这些东西能被他们看到也很正常。
但看到白兰和尤尼疑惑的目光,纲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可避免涌上了些复杂。
所有人都只会看见天使的圣洁与拯救他人的慈悲。
但是,天使眼中的世界,又有谁能与祂同享这些喜怒哀乐呢?
我以我身,入尘泥。
有什么人,拥抱了他。
祂无处不在。
纲吉微微一笑,踏着那条血路,走向已然变得阴森恐怖的教堂。
血肉的地狱里,不可名状的存在包围着少年,守卫着他的一切。
纲吉透过那些血红的肉块,看到了教堂里的一切。
“我们离开的刚刚好。”纲吉揉了揉身边尤尼的头,“如果做了礼拜,那才是真的糟糕了。”
教堂的地下室里,堆满了人类的骨头。
尤尼抬头看向纲吉,圣洁的羽翼在他身后张开,无悲无喜的双目凝视着面前美丽的教堂——就像他才是主人一样。
天使的十二翼张开,斑驳的色彩重新被填涂,唱诗班的声音戛然而止。
虚假的华丽崩溃。
】
外面观看的人也快要崩溃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朋友相见,也是很正常的游览——怎么突然就切换到恐怖频道了?
虽然天幕本来就很不科学。
但是,这个东西,似乎,确实,有点超乎人类的想象力了。
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崩断了。
画面瞬间切走。
只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