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似乎身处在一片盛放的玫瑰田中。
“所幸气管破得不算多,只要能止住颈静脉的失血就还有救。”陆凛直入主题地说到,“宁医生,麻烦你今天辅助我了。”
“……你的手,没问题吗?”宁潇面露难色的问到。
“别担心,手术开始前我会给自己注射安非他命。”陆凛浅笑着回答到,接着他语气一沉,近乎命令般地说到,“如果手术时间耗得过长,我会叫你帮我补上新的针剂。现在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简单地检查完所需要的物品后,宁潇瞟了一眼房间另一侧坐着的红发少年和他身旁那个不容忽视的高大神父,选择性地摇摇头。
“很好。那么我们开始吧。”
如果可以重来,是否会有不同的结局?
如果从一开始她不曾与他相遇,是否会有不同的结局?
被遗忘在停机坪上的陆冽蜷缩在地上,任凭眼泪为满是铁锈味的嘴里又添上一分苦涩。水泥地面凉得可怕,但他一动也不想动。
她的脖颈真软……她穿红色很好看……她的血是甜的……
她的身体好香……她的头发滑滑的……她皱着眉毛的样子真漂亮……
她咕咕噜噜的喉咙真好听……她沾满眼泪的睫毛真可爱……她失去焦点的眼睛真……
陆冽不可控制地大笑起来,像只不停抽泣的乌鸦。
“……哈哈哈……我杀了我最爱的人……哈哈哈………”他仰躺着冲着天空虚无地发问,“可为什么我还活着……哈哈哈……为什么……哈哈哈……”
一只军靴恶狠狠地踩在他的肚子上打断了他那瘆人的笑声。刚把胃里那口酸水吐出来,陆冽就被拽着衣领强行坐起身。待他看清这个不善的来者后,陆冽竟咧开了一个笑,裹在厚厚血膜里的牙齿像一排饱满的石榴。
“继续啊,左媞安。用力点,别像个没吃饱饭的娘们一样。”
“失去斗志的男人就是个只剩皮的沙袋,揍起来也不尽兴。”左媞安讥讽地回敬了一句后便放开了他,在一旁坐下来点了根烟。
“那你来干什么?和我过夫妻生活吗?”没有外力拉扯的陆冽任由重力将自己嘭的一声送回地面。
“说到这个,你的本名叫陆冽对吧。”左媞安吐出一口云雾,自顾自地继续说到,“结婚证上登记的我的丈夫是陆凛。”
“……恭喜你今天才发现这个惊天大秘密。”陆冽有些不耐烦地挖苦到。
“你妈妈当时是在军医院秘密生产的。我从小就知道陆家有对双胞胎。”左媞安对地上的人翻了个白眼。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冽,你不够格做我丈夫。”左媞安吐吸了一口烟,眼睛里的火星用力地闪烁了一下,“我需要的是你哥哥陆凛。”
“呵呵,我倒很好奇一个残疾的男人怎么满足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
“我需要他来赢将军。”左媞安皱着眉头打断了陆冽的满口黄腔。妈的,失了智的男人真是有够烦人的。“我从前也和你一样不想玩这场政治游戏,以为只要做个好孩子就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但今天我明白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有些东西我不得不去争。”
陆冽无所谓地耸耸肩,不予回应。
“这些事也许跟你没关系,但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左媞安眯着眼睛掐了烟头,在灰白的水泥地上留下一道碳黑的印记,清晰地横亘在他们之间,“你必须离开这里。”
陆冽嗤笑一声。
“杀了我呗,永除后患。”
“你以为我不想吗,留着你这条狗命是陆凛愿意帮我的唯一条件。”左媞安强忍着不要揍他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到,“你哥哥很爱你,你父亲也是,别再这撒泼任性了。”
话音刚落陆冽就从地上弹了起来,扑到左媞安身上就和她扭打在一起。左媞安也不惯着他,朝他小腿肚一踢,压制住后就直接用扎带将他手脚分别捆住。陆冽奋力地挣扎无果后,只能鼓足力气地瞪着左媞安。
“你倒真把自己当陆家媳妇了呵。他们爱不爱我,还用你来告诉我么。”陆冽往地上泄愤式地啐了一口血水,愤怒地说到,“谁他妈爱自己小孩会把他一直关在黑暗里?!谁他妈爱弟弟会去抢他喜欢的人?!”
左媞安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重新又点了一根烟。
“的确,他们有些行为是不正常。”左媞安无奈地说到,“但我知道的是,你生下来就有遗传性的恐光症,你父亲担心会恶化成白化病所以一直把你关在家里。”
“…………”
“至于你哥哥的行为……我也不明白,那个男人好像天生就缺少七情六欲。”稍作思忖后,左媞安又补充到,“不过陆凛的确很在乎你。”
如果不在乎,又怎会低声下气地求那个教父放过陆冽。
“…………”
无尽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
天空泛起灰蓝,启示着夜幕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