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这话,留神细看,都笑起来,说果然不错。
贾逢秋拿了酒壶给林黛玉添酒,笑道,“眉眼还真有几分像你。”
他素知黛玉的性情,虽爱使小性子些,但若旁人没有恶意,她也不轻易恼的。
林黛玉含嗔薄怒瞪他一眼,抬手将杯中酒饮了,确也未曾真恼。
薛宝钗倒是有些讶异的看林黛玉一眼,林妹妹平日里最爱生气的,这会儿大家拿她比戏子取笑,逢秋兄弟也这样讲,她倒没恼。
史湘云倒是浑然不觉,依旧乐呵呵的。
晚间散了,贾逢秋和林黛玉一同回去,从袖间取出一枚白玉雕刻白梅花的簪子,簪在黛玉发间,白梅精致灵动,栩栩如生,“上回答应给你的。”
林黛玉自铜镜前一照,认出这是出自贾逢秋之手,贾逢秋手巧,有时得空会给她做些精致的小东西,“这是你做的?”
“嗯。”贾逢秋点点头,林黛玉自然欣喜,摸摸发间的白梅钗,笑,“今日是宝姐姐的生日,又不是我生日,怎么想起送我这个?”
贾逢秋失笑,“你只说喜不喜欢。”
“喜欢。”林黛玉面色微红,眼中含笑。
“对了。”林黛玉起身去床边拿来个精致小巧的香囊,系在贾逢秋腰间,将旧的香囊解下来。
她身体弱,这些绣活儿做的也少,之前做的这个香囊,都快褪色了,贾逢秋还当宝贝似的日日戴着。
“多谢玉儿。”贾逢秋笑,把旧的香囊贴身放好,“这个我回去收起来。”
两人坐着说了会儿话,贾逢秋见林黛玉有些困倦了,起身道,“我回去了,你早些歇着吧,今儿又喝了酒。”
林黛玉点点头,起身送他至门口,自回去休息,不提。
……
却说一日元春赐下了端午节礼,薛宝钗和贾逢秋的东西一样,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蕈一领。林黛玉却和几个姑娘一样,只有扇子和数珠儿。
林黛玉因此便有些闷闷,同紫鹃说了一声,便拿了花锄花帚去收拾落花去了。
贾逢秋见了东西,便想着黛玉大约要不高兴的,便拿了东西去潇湘馆找林黛玉,却未见着人。
紫鹃道林黛玉去了沁芳闸桥边,贾逢秋便放下东西,只随手拿了串红麝香珠,来沁芳闸这边寻她,走近了见黛玉肩上担着花锄,上挂着纱囊,手内拿着花帚,正在那收拾落花,一边口中念道: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堆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沼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贾逢秋听了,不免蹙眉,过去接过黛玉手里的东西,“怎么作此伤感之语?”
林黛玉见是他,笑了笑,“不过是见这些花落在这里任人践踏,想着把它们扫了埋在花冢中,岂不干净。”
“都出汗了,先歇会儿罢。”贾逢秋笑,牵着她的手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
贾逢秋知黛玉怜花惜花之意,怜的是花,也是人。因这端午节礼之事,叫她心中不安。只是黛玉体弱,这样多思多愁,于身体无益。况且有他在,决不会叫黛玉如这落花,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化作春泥更护花。”贾逢秋拣了几朵干净的落花,手中灵巧的翻飞几下,便出来一个简单的花环,贾逢秋笑把它扣在黛玉头顶,“这花儿落了,为人踩踏,化为花泥,滋养这桃花树,来年又开出新的桃花,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玉儿不必伤怀。”
贾逢秋说着,将那串红麝香珠取出来,戴在林黛玉手腕上,林黛玉蹙眉要摘下来,“我没这么大福气经受,比不得什么金什么玉的,我不过是草木之人。”
“玉儿。”贾逢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说好了再不说这些话的。”
林黛玉听了,默然不语。
贾逢秋牵着她的手,“你放心,不管旁人如何,我的心你自然知晓的。”
他的心林黛玉自知,他对家中姊妹,宝钗湘云等人从来以礼相待,不肯逾矩半步的,唯独对她,事事上心,处处关怀。
她只是害怕有朝一日身不由己,就如同这落花,随水飘零,不由自主。
“信我。”贾逢秋轻轻牵了林黛玉的手,二人一日渐似一日大了,他早已打算好,自会挑个合适的时机同老太太说明。
林黛玉望着他,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我新得了一本书。”贾逢秋见林黛玉终于露了笑颜,方才放下心来,从怀中取出本书,笑道,“这可是偷偷藏进来的。”他特意带来给黛玉解解闷儿的。
“什么书?”林黛玉既答应了信他,便不再想那些许多,闻言果然被吸引了注意,接过书来看,原是王实甫的西厢记。林黛玉从头看去,越看越爱,不顿饭功夫,将十六出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