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安柔没拆穿，只是「喔」了一声，把书合上，眼睛弯起来，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那还真不寂寞呢。」

&esp;&esp;语气没有起伏，像是随口开的玩笑，可那笑意里藏着的细微弯曲，让人如芒在背。

&esp;&esp;顾凉握着书，手心都在冒汗。

&esp;&esp;「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剪片也别太晚，小心眼睛。」安柔说完，转身走向玄关，脚步不疾不徐，语调平稳得像从没察觉什么。

&esp;&esp;但她的目光，离开前最后一瞥，落在了那两个杯子与阳台晃动的衬衫上。

&esp;&esp;门轻轻闔上，屋内安静得只剩下牛奶的馀香和空气中的不安。

&esp;&esp;顾凉怔怔站着，像是刚从水面下冒出头，呼吸全乱。她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阳台，眼神落在那件衬衫上。

&esp;&esp;白衬衫还在风里轻晃，像是一面不肯收起的旗帜，提醒着她刚才到底有多接近暴露。

&esp;&esp;她走过去，颤着手伸出指尖摸上衣料。

&esp;&esp;还有馀温，还有他的味道。

&esp;&esp;昨晚的画面像潮水一样涌回来，她记得自己怎么哭、怎么颤，怎么在他怀里失控得像个快要碎掉的人。

&esp;&esp;但她现在，连回忆都不敢。

&esp;&esp;她一把把衬衫搂进怀里，像是在抓浮木，又像是在试图把所有痕跡藏回胸口。

&esp;&esp;如果真的被发现呢？

&esp;&esp;今天只是安柔。万一下一次，不是她？万一是语晴？万一……是所有人一起知道？

&esp;&esp;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esp;&esp;她只知道——刚才那一刻，她是真的怕了。

&esp;&esp;怕被发现，怕被拆穿，怕那个总说「我们是秘密」、「会保护你」的男人，真到了关键时刻会突然后退，说出一句：

&esp;&esp;「是她主动的。」

&esp;&esp;她的心狠狠一颤，像有人捏住她最深的地方。

&esp;&esp;顾凉把脸埋进怀里那件衬衫里，深深吸气，却什么也闻不到了。

&esp;&esp;香味不见了，梦也快醒了。

&esp;&esp;她的手死死抓着衬衫一角，指节发白，像攥着最后一点迟来的理智，也像是在问自己：

&esp;&esp;这条路，我还能走得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