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满不在乎:“姻缘自然是天注定,若是命里有时,天南海北,总偶遇着一位脾气相投的侠女,命里无时莫强求。”每天忙都忙不过来。
老两口对视,知道他性情刚强,说了也不听,但凡他有意,早就娶妻纳妾了。
老娘去抱来一个坛子:“做了些醪糟,本打算缓乏用的,都给你吃。吃完了好好睡一觉,晚晌去打谷子。”
“哈哈,好。”
“峰儿,你笑什么?”
乔峰:“想起一位朋友。”和十一郎联床夜话时,谈到盘龙棍从脱粒用的连枷演变而来,其中青龙探海、飞龙在天、双龙戏珠三招,明摆着是打谷子的姿势,赵匡胤不愧是武学奇才,将日常生活的举动化用在武功招式之中。赵十一郎当时听了惊诧,就问他自己有没有必要去找点谷子来打一打,以此走捷径融会贯通。现在想起来依然风趣。这算什么捷径,还不如去把这三招,每日分别练三千遍,合在一起一万次,不出两个月,一定融会贯通。
……
四大恶人对老四消失的事,并不在意,这货经常抓住一个美人,消失数日,在江湖上增加一段传闻。
段延庆并不关心小弟的私生活,他全心全意只盘算着大理的皇位,总在西南行动,距离中原较远。叶二娘看云中鹤向来不顺眼,南海鳄神与云中鹤素来不和睦。
过了半个多月,才听说云中鹤的人头,高挂东京汴梁封丘门!
段延庆只是从腹内哼了一声,这三个货色说是收拢为助力,却也没什么大用,只凑了个四大恶人的虚名。去了一个,再补一个。
南海鳄神哈哈大笑:“他妈的,什么人杀了老四,是个好样的,该当我的徒弟!云中鹤被我徒弟杀了,好!好得很!”
再一打听,原来是章相公派小儿子,挟郡王和天下第一美人作为诱饵,抓捕云中鹤。
段延庆面无表情——他的面目被毁动弹不得,属于物理性的面色不更:“不许去。”
我要的是大理皇位物归原主,不是大理被宋朝攻破。
除魔卫道
王语嫣被迫拾起《三国志》,她对这些权谋战争、攻城略地的事一丝兴趣也没有。古时候那些英雄谋士的生死荣辱,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值得动容的。他们固然比表哥更聪明,比表哥更有枭雄气概,比表哥更能成就惊天伟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除了表哥之外,这世上又有什么悲喜欢愉可言?
带着问题去读书,很快就发现,想要让表哥事无巨细的都跟我说,问计于我,首先要在几件事上分析条理、预言未来。这未来一定是他不肯信的。
表哥的大大生气被转换成大大震撼,之后就会凡事都听我的,然后我潜移默化、反复暗示——就能达成心愿。
王语嫣想到这里,不禁暗自点头,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眼下计划越加成熟稳固,只有两个小问题。
首先,江湖上目前为止没有什么真正的大事,只有一些普通的仇杀,普通的灭门。
其次,武功招式相生相克,极有规律可循。而人们的选择么,除了表哥会选什么我了如指掌,其他的都不大清楚,影响他们抉择的除了恩怨情仇之外还有江湖大义,前者需要留心更多的消息,后者倒是容易。
……
夏季晚风,温暖又干燥的吹过一切。
已经脱粒的麦子金灿灿的铺在打谷场上夯实的地面上,像一片璀璨的金色,不知疲倦的小孩们拿着竹条驱赶来啄食的鸟雀,壮年男女出了许多力气,在屋里纳凉歇晌。不怕热的老人慢慢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翻动麦子,让这些均匀的晒干。
乔帮主那件微破的布袍被密密实实的缝补好了,洗的干干净净,搭在房前竹竿上晾着,衣袖和暗袋揣着的钱袋和零零碎碎都规整在桌子上。
包括那只鼎鼎有名的打狗棒。
风吹过他刚洗完变得非常蓬松浓密的黑发,也吹在麦子色的毛茸茸的宽厚胸膛上。
毛茸茸的胸口还有一颗狼头。本朝流行刺青花绣,见过的人虽多,都觉得这正是男子气概。
乔峰微微闭上眼睛,和儿时一样的坐在房前,在晒干菜和炖绿豆粥的气味中,听着远处老娘半似抱怨的炫耀儿子出门在外混得不错,带回来漂亮银花钱。听着老爹在和左邻右舍炫耀年轻人有使不完的气力,永远不知疲倦。
这正是他想要的,再也不必因为无能、受了委屈而愤恨杀人。
现在不愧对授业恩师,也能报答父母养育之情,丐帮诸位长老、兄弟,绝没有一个人说错信了乔峰,也没有一个人能指责乔峰怀有私心为自己牟利。
这一切让他心绪宁静,随着年纪增长,将近而立之年时脾气越来越好。
伸手一招,用内功将大碗凉茶隔空摄来,茶碗一晃,撒了小半碗。
“还差一些。”喝了凉茶,盘膝坐在躺椅上,双手虚抱,将内力运转修炼。
他家正在少室山脚下,抬眼便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