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礼一句句听着,难以思考,只能从她的诘问中整理思绪。
“为了让我知难而退的话你们现在做到了, 和你的婚约我不会再强求了,就这样吧,至少让我体面地过完明天的生日, 之后我会向家里说明的, 我们的婚约就此结束吧。”
听完她说的, 不仅江慕礼感到惊讶,其他人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虽然江慕礼的做法确实很过分, 可家族间的联姻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吗, 是脱口而出的气话吧?
权灿像是被抽干力气一样, 失望转身, 脚步迈动两步, 手腕被江慕礼骤然拽紧。
“不是你想的那样灿灿,”
转身又是干脆利落的一巴掌, 权灿看他的眼神充满厌弃,“我说了,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就算没有感情也拜托替我保留点体面吧,还想让我像个笑话一样在这里被人围观多久?”
她用力抽出手,决绝离去,背影落寞又脆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围在门口的同学自觉让出一条通道,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满同情可怜,却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如何安慰才好。
目送权灿离开,大家不敢质问江慕礼,对程雅颂就没什么顾虑了。
金娜走进去,重重推她一把,讥讽,“真是蟑螂一样让人看不惯又难以消灭的家伙,专门挑今天这种日子跑来让权灿姐伤心吗!”
类似的指责不断响起,“没有分寸地和江慕礼接触不是一次两次了,明知道对方有优秀的未婚妻还不懂避嫌,在这里看到你比起震惊更多的是厌恶啊!”
程雅颂平静听着,清楚地知道被权灿算计了,却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只是想不出林知安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被他背叛了吗?
不会吧,希望权灿跌落神坛的愿望他比谁都要强烈,在搞什么鬼,被抓住胁迫的吗?
金娜被她平淡的态度激怒,捏住她下巴用力抬起,“没有羞耻心吗程雅颂?无辜的权灿姐因为你伤心到连解除婚约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不想想如何赎罪,还在洋洋得意吗?”
“一个特招生难道异想天开觉得自己能被江家看上娶进门?清醒一点吧!”
半天没有反应的江慕礼缓缓出声,“都出去。”
低缓的语气,维持着即将被摧毁的理智,身体紧绷着,竭力忍耐的样子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随时会失控。
指责谩骂的人止住话音,互相看一下退出去,程雅颂走在最后,路过他时留下一句。
“和你一样,我也是被骗过来的。”
所有人离开,包厢里只剩江慕礼一个人,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定制的海报上,权灿笑意明媚,与刚才伤心绝望的样子判若两人。
大脑缓慢运转,发生的一切一一复盘,权灿在打那通电话时就没想隐瞒什么了,事情按照她的预期发展,他的态度无关紧要。
可是为什么,做这么多只是想和他解除婚约吗?明明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他缓慢在沙发上坐下,头低垂下来,一贯淡然平静的脸上露出冰冷躁郁。
早就计划好了吗灿灿?用这种方式和我划清界限。
可是,比起被利用,我现在更不能接受你对我已经没有爱意的事实。
光是想想都会感到窒息。
喜欢一个人的卑劣情绪,现在感受到了。
声音低哑,带着几分病态,“灿灿,开始的时候不由我,结束的时候也不该由你决定。”
……
回到权家时,客厅内权道民和权赫对坐,两人脸色都极为冷沉,只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漫延的低气压。
脊背不由挺直,垂眸问好,“爸爸,哥哥。”
权道民没有回应,脸色阴沉沉的,是积压暴怒的前兆。
看来柏悦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生气当然不会是因为江慕礼,在他眼里财阀家的男人犯了再大的错,做妻子的都该圆滑妥善地处理得当,如她这样当众宣布取消婚约的,无异于在挑战他的权威。
秦语岚端着一盅汤走过来,“你先上去吧。”
冒着热气的汤递到权道民面前,被他毫不客气打翻,溅出的汤汁落到秦语岚手背和裙摆,跟了权道民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在人前这么不给她留脸面。
权灿快步走过来查看,“妈妈!”
秦语岚将她推到身后,面色不变,仍堆着温柔笑意唤佣人来打扫,自己则走到权道民身后指尖轻柔为他揉按太阳穴。
“是头又疼了?不喜欢喝这个的话下次换一种做,已经不是年轻的时候了,前两天刚测过血压有点高,情绪不要太激动。”
“不激动?”权道民凌厉的眼神落在权灿身上。
“问问是谁给她自作主张的权利!”
“主人的善待不仅不知道感恩,反而做出这种未经允许的事情,享受不属于自己的优渥生活没有该为此付出的觉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