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都闻风而动，想要探听这太监前来传达何事。秦桃更是紧张极了，连忙换好了一身雅致衣衫，急匆匆朝秦大老爷的书房跑去。

&esp;&esp;“香儿，那可是皇上跟前的公公！是皇上跟前的！”秦桃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底一阵兴奋，“若是能让那公公替我多说几句…”

&esp;&esp;秦桃还未跑到，便见得秦大老爷已将那老太监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

&esp;&esp;宋氏与秦二老爷秦保也在，瞧见秦桃这副急巴巴的样子，宋氏冷哼了一声，道：“果真是眼皮子浅！又巴上来了！”她说罢，阴嬷嬷就将秦桃驱了回去。

&esp;&esp;待周围人都退下了，秦大老爷转身对弟弟、弟媳凝重道：“皇上的意思是…檀儿暂时不可再嫁…我等需得悉心照料着。这…这是何意？”

&esp;&esp;秦保与宋氏的表情，皆是急遽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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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朱氏所葬之地，在京城外不远处。要想出城，只能走城东的一条大道。

&esp;&esp;一路上，秦檀与无数缤纷热闹擦肩而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带着笑闹之声流过她身侧；黄龙乱舞，锣鼓喧天，一阵一阵的鞭炮响彻耳际。满街都悬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王母娘娘、齐天大圣、红眼兔子、哈八狗儿……什么模样都有。

&esp;&esp;秦檀偶尔停下脚步，看到周遭人流穿涌不息，竟有恍惚之感。

&esp;&esp;这些热闹，都与她无关。

&esp;&esp;夜幕如黑绸，宝石似的星子熠熠洒满夜空。灯火满街，映得夜空半白如昼。她立在街角，上元的夜风吹鼓起她素色的衣袖，令她的身姿泛起一丝少见的清冷之意。

&esp;&esp;“檀儿，出来赏灯？真是巧了。”

&esp;&esp;恰在此时，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她侧头一看，却见到谢均捻着青金石的数珠串，衣袖翩飞，立在灯下。八角灯里的光火透过薄薄的高丽纸，落在他的眉宇间，令他的容貌显得格外温润。

&esp;&esp;“赏灯？”秦檀低敛了眉眼，叹一口气，道，“相爷定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esp;&esp;“我自是知道的。”谢均向前走了一步，灯笼里明灭的光移至了他的发间，在他那披散于肩的墨黑长发上流溢出了一道浅淡光泽，“檀儿告诉过我的，今天，是你母亲的祭辰。”

&esp;&esp;“嗯。”秦檀道，“以是，我无心赏灯，只等着出城去。相爷若要赏灯，我恐怕无法奉陪。”

&esp;&esp;“我也不是来赏灯的。”谢均负手，闲适一笑，“我领了些东城巡防司的杂务，整日与政务为伍。熟料，今日恰好遇到了你。”

&esp;&esp;“巡防司？”秦檀有些疑惑。

&esp;&esp;谢均官位超然，小小巡防司，何必亲自劳动他？莫非是这东城之中，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

&esp;&esp;不待秦檀想通，谢均便淡笑道：“我不过适才走到此处，就遇见了你。既如此，也是缘分。檀儿，我陪你走一段路，与你一同去祭拜亡母吧。”

&esp;&esp;秦檀怔了下，心底有些别扭。

&esp;&esp;这谢均…到底是想做什么？

&esp;&esp;“近日城外有些流寇作乱，你孤身一人，也未带小厮；出了城去，难免有危险。”谢均见她转开面容，避而不答，便从容自如道，“我如今领了巡防司的杂务，便担一担那巡防司的责任，护送你出城，保你周全，可好？”

&esp;&esp;听到流寇作乱之事，秦檀的心倒是动摇了下。

&esp;&esp;就在此时，旁边的小摊贩抬起了头。看到谢均的脸面，这小摊贩搓搓手，谄媚笑道：“哎呀！这位公子，又是您呀？”

&esp;&esp;谢均见到这小厮，表情微妙：“等等……”

&esp;&esp;不等谢均说完一句话，那小厮便兴奋道：“您都在这条道上徘徊大半个晚上了，走来走去、反反复复的，小的看您都面熟了！要不然，您买盒我家胭脂回去吧？”

&esp;&esp;秦檀：……？

&esp;&esp;——在这条道上徘徊大半个晚上？

&esp;&esp;——说好的“适才走到此处，恰好遇到她”呢！

&esp;&esp;第39章 上元之夜

&esp;&esp;秦檀看着谢均故作从容地侧身, 她不由得有些想笑。

&esp;&esp;原来堂堂的宰辅大人, 也会因说谎被捉而感到窘迫。她还道, 他总是那般天人模样, 如一道月环, 完美无缺。

&esp;&esp;那小贩没瞧出二人间的尴尬气氛, 而是继续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