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寺里,一个身穿僧袍的僧人忙迎上前领着他们去上香。
在大佛前,谢攸和宁沉抵肩而站,对着佛像拜了三拜。
后来他看着僧人手里拿着一个木盒,盒中是一串白玉菩提,谢攸捧着宁沉的手,从盒中将那手串稳稳地戴进宁沉的手腕。
僧人双手合十道:“愿施主福寿安康。”
宁沉突地抬头,他盯着谢攸,用很低很小的声音说:“你真让人厌烦。”
他眼睛有些红,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菩提串,任谢攸拉着走哪儿跟哪儿。
午膳是在寺里用的斋饭,许是提前安排过,宁沉没吃白面馒头,他面前摆了一碗素面。
白汤素面,只上头飘了几根青菜,他不挑食,有什么吃的都能吃,只是喜不喜欢,吃得开不开心罢了。
可这碗面分明没加什么,他也很高兴地吃得干干净净。
用过午膳,两天路过签阁,宁沉先走过去,他闭上眼摇签,签牌落地。
宁沉睁眼,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下下签。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将签筒递给谢攸,垂着眼很失落地要站起身,可就在这时候,谢攸伸手将他扯回了蒲团上。
宁沉愣愣地看着他,看谢攸伸手将签筒递回他手中,开口说:“再来。”
这不合规矩,可谢攸丝毫不在意地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宁沉闭上眼,再次摇签。
签牌落地,还是下下签。
不知为何他运气如此之差,又摇了一个很差的签。
谢攸不紧不慢道:“继续。”
摇了五次,结果无甚改变。
谢攸脸色终于变得有些难看,他凑近了签筒,将那支罪魁祸首拿出,朝宁沉一抬手,“继续。”
宁沉听话地再摇,没了这支下下签,他一摇便摇了一个中平签。
他无辜地看着谢攸,原先摇到不好的签还有些难受,可谢攸一插手,他就觉得堵着的胸口都松散了些。
这一回,谢攸的动作终于稍稍认真了些,他凑近宁沉,将筒中所有签一并拿走,只留下了一支。
他朝宁沉一指:“再来。”
筒中只剩一支签,就算再怎么摇也只剩这一个签面,宁沉僵着手没动,好久才随意晃了一下,牌签落地。
上上签。
两人对着这支签,久久没开口。
宁沉抬眼瞥谢攸,忍不住撇开头笑,嘟囔道:“你耍赖。”
“耍赖又如何。”谢攸低眉看了一眼,伸手捏住那支上上签,而后随意地将签重新放回签筒,伸手拉了拉还坐在地上的宁沉。
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签筒,轻嗤一声,揽着宁沉走了。
庙中有一处锦鲤池,一只只圆胖的锦鲤懒懒地在水中游动,宁沉喂了些食,许是吃太饱了,竟没几条鱼肯搭理他。
这几条鱼倒是与侯府的不一样,宁沉偏头,偷偷瞥了谢攸一眼。
他原以为谢攸是在看锦鲤,谁知一眼和谢攸对视。
谢攸一手支在石栏上,眼眸黑沉,一落不落地看着他。
宁沉仓促地垂眼,低声道:“原先侯府的锦鲤我还不敢喂,怕给他们喂死了你要寻我的麻烦。”
谢攸哼笑一声,“你尽管喂。”
原以为他要说什么好话,谁知谢攸却说,“喂没了一只,你看我寻不寻你的麻烦。”
果然,侯府的锦鲤比宁沉还要金贵,他哪里敢碰。
宁沉自言自语道:“我本就不想碰你的锦鲤,只怕是碰了一下你就要将我赶出侯府。”
说得自己可怜兮兮的,若不是谢攸清楚,他养的那只猫三番五次蹲在池边捞走了几条鱼他就要信了。
原先还只敢捞小的,捞了几次发现没人会管他就越发放肆了,这事连宁沉也不知道。
亏它的主子整日想东想西,觉得整个侯府就他最不重要,若是真不重要,岂能容它在府里上蹿下跳,哪里像是亏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