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连忙答应下来,这些大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他知道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的族人已经经不起波折了。
“方才男子说赋税高?”叶流觞退回了马车旁,坐在轩辕上问他。
“嗯,每年都要上交六七只羊税,以前只交三四只。”老汉老实道,其实和平的时候他们的确需要高价购买大龙的盐和茶叶,日子也是过的紧巴巴的,但起码比战争好一些。对比之下过得紧巴巴都不错?
“所以呢,你们真的觉得集军能攻下大龙?”
“我们不敢。”
老汉再次跪了下来,脸上都是冷汗。
“说实话,我不吃人。”
“……”
听到吃人两个字,老汉吓得舌头都打结了,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半句话。
“你自己想好了再跟我说。”叶流觞并没有急着逼他,只是搂过今晚一直显得患得患失的小女子。
小女子好像被刚刚的厮杀吓到了,其实方才那些人埋伏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只是为了让人中计,想一次性把所有“蛇”引出来,所以佯装睡觉,却不想把自己的妻子都骗了去。就在刚刚,此女明明吓得要死,却倔强的拿着匕首要反击的样子让她心头又软又疼,很想抱抱这个小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怎么一直蔫蔫的?看来鬼真的太可怕了,连我们一向胆大要强的柳课长都吓蔫的。”
“说什么呀,你骗我还说。”柳无依有点委屈,当时她以为所有人都中了计,甚至是被迷药迷倒了,只有她一个人清醒的情况下,她的压力可想而知。
“哈哈哈,原来课长也有怕的东西。”少年们也跟着打趣,他们突然发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课长居然害怕鬼。虽然他们也会害怕就是了,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总是会害怕,特别是某些人形的物体,或许是印在人的骨子里其实人害怕的恰巧是人。
“怕就怕,有什么不行,害怕是正常之举。”柳无依吐吐舌,怕鬼很好笑吗?
“是是是,正常的。”
少年们笑眯眯道,欢声笑语更衬托出这里的惨淡,老汉略显呆滞,似乎受到了打击。
不是都说大龙人狡猾奸诈,傲慢无礼,虚伪小人吗?为何眼前的大龙人有说有笑,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似乎比草原还要来的自然深厚,反观草原,起初的豪迈潇洒到如今的嗜血残暴,部落间仅有尔虞我诈了。
未几,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在听到欢声笑语时候,他的眼眶边缘竟涌出一些晶莹来。
“老人家,可是有话要说?”叶流觞一直打量着老汉,老汉眼中的湿润被她看的清楚,看来糖衣炮弹起效了。
老汉叹了口气,他和老妇走上前,拱了拱手。
“我们若说实话,不知官人可否不计较?”
“自然。”
“我们自然想打下大龙的。”
“什么!”
少年们一下子站了起来,吓得老汉又是一颤。
“坐下。”叶流觞命令这群年轻气盛的少年,大多人都不喜欢听实话,只因实话很多时候会刺耳,不过不听不代表现实不会发生,她对着老汉道,“老人家请说。”
“不瞒官人,大龙尚有苟且偷生之说,草原人也是人,我们长于马背,自小策马奔跑,生来便是天上翱翔的雄鹰,草原人不愿依附任何人,先祖给了我们牛羊,给了我们广阔的草场,我们驯养野马,驯养猎鹰,可见草原人生来就是开疆拓土的。”
老汉说着说着,眼中居然冒出了久违的星火。
“所以,草原人只会死在马背上。”
“负隅顽抗。”少年们十分生气:“区区一个牧民,胆敢如此口出狂言,真以为你们杀的过来?”
“杀不杀的过去并不重要,这都是草原人的选择,我们不会窝囊的等你们打通河西,届时联合西域对我们施压。”老汉也是不畏惧,突然抬起头来,目视他们好不怯场。明明已然半截入土的年纪,可脸上依旧能够看到年轻时在马背上驰骋的自信。
叶流觞惊叹,这是一个心怀理想的牧民,虽然让人欣赏,不过此番交谈,她却发现更让人惊骇的事实。
匈奴或许已然全民皆兵了。
“与老人家的一番交谈,感受颇多。不过大龙也不是吃素的,既然草原要打,那我们便想尽办法让你们打不过来。”叶流觞抱拳给他最高的礼仪。
“那便拭目以待了,下回见,或许便是战场上。”老汉亦学着她的动作拱了拱手,猜测这估计是大龙一种敬重的礼法。
翌日,叶流觞趁着天蒙蒙亮带着少年们离开此地,并未惊动这个诡异的部落。清晨的雾气萦绕在众人身旁,那股腐臭味也挥之不去,少年们脊背发麻,匆匆离开这个鬼地方。
直到离开河谷,站在了草坡上,回看处于河谷的水羊部,河谷蒸腾的雾气再次把水羊部遮蔽起来,若不是马车内那锅羊肉还有水囊中的水,他们会以为水羊部是他们做的一场梦。
“什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