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脸色有些苍白,但黄台吉依旧镇定自若:
负责记功的司马开始上前统计,但同样的消息也送到了金军的阵中。
曹变蛟感受他们的目光,也心知他们是为了赏银。
代善带着两红旗和范文寀的一汉营作为后军,并且等待接应多尔衮和刘爱塔他们回撤。
“是!”阿巴泰闻言,当即吹响了自己腰间的木哨。
在密集的北山密林中,骑兵的优势并不算大,好在明军的骑兵并不算传统骑兵,加上各营垒清理了河岸树林,因此让曹变蛟的视野开阔了不少。
他们带来的是一车车辎重,以及一车车被冻得发僵的首级。
然而黄台吉选择突围的时间很巧妙,正好赶在朵儿必河解冻前。
如果眼下是酷夏,那么朵儿必河融化后,明军可以轻松在北岸布防,以逸待劳。
黄台吉下令迎敌,但中军没有直接停下,而是缓步向着前军靠拢。
不下十万的妇孺如果斩杀,那仅仅赏银就能到手三百万两银子,眼下的两万骑兵,每人能分一百五十两,这谁不心动?
说罢、他转头看向明军的诸多将领,不顾他们难堪的脸色,继续呵斥道:
“传令全军,不得袭扰建虏主力和妇孺。”
自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曹变蛟的观察下,而面对黄台吉的埋头突围,曹变蛟选择了放任不管。
届时,朱由检想要带人北上追赶,解冻的河水就会耽搁他们一两天的时间,让金军得以从容撤走。
没有盲目突袭,曹变蛟勒马停下,身后将领纷纷吹响木哨,上直铁骑也令行禁止。
不过在他看到明军宰杀己方牛羊作乐的时候,冷静如他,也不由得咒骂了一声。
结果黄台吉和努尔哈赤不走寻常路,合战都不准备打,就要抛弃耕耘了七年的数百万亩耕地突围。
塘骑小旗官在阵前回禀,胡须上满是呼吸后被冻住的冰渣。
“知道了,伱退下吧,告诉大贝勒,早早带人入营。”
莽古尔泰低估了明军对泰宁府的开发力度,因此觉得三万多人,最少需要一人配五个民夫才能在此地驻兵固守。
金军可以用辎重车来结成车阵防守明军骑兵的面突,这么一来,明军骑兵只能游弋阵外。
“大汗,一些明军骑兵绕道出现在了后方,袭击了后军的一些车队。”
虽然看不清众人五官,但曹变蛟那年轻的脸庞他还是能辨认的。
在不清楚对方打法的情况下,黄台吉不愿做先手来发动进攻。
相比较他们,衣衫褴褛的建虏就不行了。
“唏律律……”
轮番的报团取暖虽然可以保持所有人不被冻死,但却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
黄台吉看得很清楚,朱由检不可能会对北山投入那么多民夫,因为多一个民夫就是多一份口粮。
这个问题,众多贵族心知肚明,显然黄台吉是准备借助明军的手来除掉一部分老弱。
哪怕一个人保护十个人,为了保护妇孺工匠不被石堡的明军袭击,金军也需要分出两万余兵马。
说着,曹变蛟低头看了一眼时辰:“算算时辰,叔父应该已经带着兵马南下了,建虏就更不可能突围了。”
曹变蛟转头看向羽林卫指挥使,而对方也看了一眼怀表,合上后严峻着脸回应:“按照时间,估计距离朵儿必河只有不到二十里了。”
石堡的作用实际上并不是阻碍金军,而是让金军分兵。
“建虏到哪了?”
那牛羊不必多说,显然是刚刚从金军这边抢过去的。
显然,黄台吉准备在不足一百二十步的朵儿必河分兵扎营。
只是眼下,金军要保护妇孺,机动性下降,而明军毫无顾忌,两万铁骑的机动性远远高于金军马步兵。
“砰砰砰——”
“东北!”看到远处天空响起的响箭,曹变蛟喊了一声,便一马当先的亲率铁骑向着东北方向冲去。
“这小将要拖住我们,如果范文程的消息没有问题,那曹文诏应该也在北山,并且统领着不少兵马。”
黄台吉心情沉重的分析,只因他清楚,曹文诏手下的上直步卫才是金军的强敌。
面对骑兵的面突和短兵,金军尚且能用强弓回应,但面对明军的火炮火枪……
想到这里,黄台吉沉默了。